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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4章 我在你心中是什麽形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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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柔挑剔地打量著遲聿, 不出片刻就挑出了十幾個缺點,怒氣又翻了一層,面上不顯,依然言笑晏晏, “司塵, 你眼光退化到這種程度, 挑挑揀揀就挑了這麽個醜東西嗎?”

【你要不還是變回來吧?】

【人家也有長的好看的半獸人,怎麽你變的就這麽醜?】

遲·醜東西·聿極度自信,“陽剛之氣, 你們不懂。”

異種救濟館簡直無語。

這些異種可真不愧是一個地方生出來的,一個比一個自信。

遲聿沒再廢話,估摸著司塵的傷勢,一掌劈向司柔。

盡管靈魂不穩,但在這個魔法世界, 遲聿永遠是所向披靡。

司柔吐了口血,意識到眼前的半獸人不是她能夠殺死了, 一抹唇, 又笑了起來,“今天還有事, 先放你們一馬, 下次見面可不會如此饒過你們了!”

狠話是這麽說的。

但在這個魔法世界,魔法的強弱往往能夠改變戰局,以一己之力橫掃千軍不成問題。

司柔逃的迅速。

卻也明白自己完全是這個半獸人的對手,恐怕加上司冥, 司九愁都沒辦法殺了這個半獸人……

除非,設計毀掉這個半獸人的魔法。

遲聿沒有追司柔,那一掌裹雜的魔法足夠讓她痛不欲生幾個月了, 一擊致命,死的太容易反而是種解脫。

祂一只手還拎著買的食物,走到司塵面前,另一只手拎起吐血的小人魚,“怎麽這麽容易受傷?”

明明司柔也打不過她。

不止司柔,甚至司冥的魔法能力也在司塵之下。

遲聿原以為司塵是天之驕女。

脾氣好,樣貌好,能力強,又是公主……但實際上,祂從來沒有認真了解過她。

有些事,但凡仔細深究,就能知道並不如表面那樣鮮花錦簇,而是烈火烹油,屬實煎熬。

小人魚又輕咳了一聲,吐了點血。

遲聿那點微妙的情緒統統轉化成了怒火,“為什麽要出門?房間裏有我下的禁制,只要你不出去誰也沒辦法沖進來傷害到你。”

司塵垂眼,抿唇不語。

她唇瓣還沾染著殷紅血跡,微微抿唇,像是含著這點艷色,無端多了幾分魅惑與勾人。

遲聿撇開視線,一邊又覺得這會兒哪是想那種事的時候,直接上手去檢查小人魚身上的傷。

回憶起剛剛的詭異之處。

司柔與司冥的魔法能力都沒有司塵強大,但卻能夠鉗制司塵,即便剛剛的戰鬥司塵是占了上風,也依舊受傷吐血——

他心中漸漸浮現出一個猜測。

“又被人下咒了?還是一直就有?”

司塵:“一直就有。”

遲聿:“和上次給你下咒的是同一個?”

司塵點點頭。

遲聿皺眉。

祂上輩子實在沒有關心這些,盡管幫小人魚解過一次咒,也沒有了解過下咒者是誰,明明多問一句就能夠得到答案的東西。

異種救濟館見縫插針。

它唉聲嘆氣的說。

【上輩子你走的瀟灑,哪裏知道她經歷了什麽,太慘了,太慘了。】

遲聿眼皮狠狠一跳。

“閉嘴。”

異種救濟館見祂心情糟糕,幹脆利落的閉上了嘴巴,不去觸祂黴頭。

上輩子離開後再次相見。

好像每一次司塵都要虛弱一些,臉色越來越白,就像最脆弱的白紙一樣,輕輕一揉,便碎成了粉末。

明明當時絕情的離開。

可遲聿回想往事,卻發現這些事竟然比祂想象中記憶的還要清晰,就連每次見面,司塵穿了什麽衣服,頭上帶了什麽發飾,腰間配了什麽飾品,連她偶爾變成人魚時尾巴底部墜的紅玉都記得一清二楚。

“你在想什麽?”

小人魚輕淺的嗓音將祂從回憶裏拉了回來。

遲聿替她擦幹凈唇角的血,“誰給你下的咒?”

司塵:“我養父。”

遲聿雖然幫大王子攻打王位,但根本沒認真了解過人魚國內部的事情,最多只打聽了司塵的事情,還只是關心了司塵對王位有沒有興趣,免得成為敵人。

——雖然在最後還是成了敵人。

不知道司塵和司冥的真正關系,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是怎樣的兄妹情。

更不知道司塵被自己親生父親下了咒語。

這兩個咒語。

前者讓她不可自拔地愛上一個未開化城鎮的半獸人。

後者讓她無法對傷害自己的“哥哥姐姐”下殺手,倘若痛下殺手,就會遭到反噬。

簡單提煉總結一下深層意思:

將司塵打包送離“人魚國權利中心”,斷絕繼任皇位的可能——半獸人是不可能在海裏長久生活的,更何況還是未開化城鎮的半獸人。

讓她無法對“哥哥姐姐”出手,徹底掐斷爭奪皇位的苗頭。

一切都是那個養父為了自己的孩子鋪路。

遲聿本來有機會了解這些咒語。

本來有機會聽司塵講一講她的事情。

但即便當初真相就快要捧到祂面前,祂依舊無動於衷,選擇性眼盲耳聾。

不是無意的。

而是刻意不去接受她的消息。

刻意和她拉開距離。

祂想要把那麽一丁點可能出現的,喜歡的苗頭掐死。

遲聿想到這裏心中一驚。

最終還是刻意忽略掉這個念頭。

祂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,托起小人魚的臉,手指點在她額頭,去仔細查看咒語,看看有沒有破解的方法。

司塵淺白色的瞳孔澄澈而純粹,忽然說,“我想和你做。”

遲聿身體陡然僵硬,正在運行的魔法差點逆流紊亂,“你說什麽?”

司塵乖乖的要重覆一遍。

遲聿忙擡手捂住她的嘴,“等你傷好了再說。”

司塵濕漉漉的眼眸望著祂。

歪歪腦袋,有幾分不解。

遲聿撇開視線,霍然起身,“你身體裏的咒語有點覆雜,我會想辦法幫你清理幹凈,不過我們得先去墨豐鎮一趟取個東西。”

司塵靜了兩秒:“哦。”

異種救濟館對遲聿克制住欲望表示欣慰,但是……

【你解釋一下啊,人家女孩子都放下臉面這樣說了,你這種態度多傷魚心?萬一她在以為你嫌棄她呢?】

遲聿嘖了聲:“我有一個建議。”

異種救濟館洗耳恭聽。

【什麽建議?】

遲聿:“把你自己屏蔽了,消失掉。”

【……】

好家夥,這是嫌我到了。

它搬出禮貌態度。

【親親,我也很想屏蔽掉你呢,但是我有任務的。】

遲聿語氣不疾不徐,但卻仍然裹雜著無盡的危險,“我會完成任務,給我們點私人時間。”

異種救濟館雖然沒有身軀,但還是感覺皮一緊,但它已經成長了,再也不是那個隨隨便便就被嚇到的小紅娘了,它已經兩歲了!

所以,它強硬說。

【不許禽獸,要好好解釋。】

然後飛快溜走,【我消失了。】

耳邊終於清凈下來。

小人魚還坐在床上,唇邊的那一點猩紅血跡已經被擦幹凈,以祂的角度看,司塵是在太過嬌小脆弱,連祂周身縈繞的黑霧生命力頑強都沒有。

遲聿重新坐在她面前,擡起她的臉,“還有沒有什麽事要告訴我?”

司塵疑惑:“你想知道什麽?”

她輕輕淺淺的語氣,咬字清晰,透著一種“只要是你想知道的,不管是什麽,我都告訴你”的全然信任感。

最極致,最純粹,最濃郁的依賴。

遲聿居然有幾分退縮。

祂甚至招架不住這滾燙熾烈的情誼。

祂問:“你想要人魚國的王位嗎?”

司塵微微蹙眉,難得流露出幾分小脾氣,“我不要。”

雖然細聲細氣,裹雜著小情緒,更像是撒嬌,就和祂手裏提的一大袋年糕一樣,糯嘰嘰的,還有幾分粘牙,需要緩慢而耐心的咀嚼,從口腔到胸腔到腹部都流淌著甜絲絲的味道。

遲聿:“為什麽不要?”

司塵推開祂的手,“就是不想要。”

遲聿挑眉,居然還推開祂了?

司塵咬了咬唇,“我對王位沒有興趣。”

她眼睫垂下,靜了兩秒,又多解釋了幾句,“我不喜歡那種束縛,登上王位是最不自由的。”

“做王還不自由嗎?”遲聿滿肚子都是壞心思,祂要是當國王,妥妥的一昏君。

司塵深深看祂眼:“你想要的話,我幫你。”

遲聿滿眼荒唐,“?”

祂實在搞不懂小人魚的腦回路,“我要王位做什麽?”

司塵:“你一直問啊。”

“你平常都不問這些的。”

遲聿:“……”

向來沒有關心過枕邊人的異種突如其來的詢問,哪怕是真的在關心,也像是參雜了其他目的。

就不該關心她。

還不如順其自然呢。

遲聿最後用兩句話結束這話題。

“除了這個咒語,還中其他咒了嗎?”

司塵搖頭。

“把你仇人的名字寫下來。”

司塵懵懂,“我沒有仇人。”

“那總有討厭的吧?”

遲聿站起身去拆餐袋,清蒸魚依舊熱氣騰騰,拆開保溫餐袋,魚肉的清香撲面而來,勾的人食欲大增。

祂看向神色不明的小人魚,“很難想嗎?”

“司冥他們那樣對你,你不生氣,不討厭他們嗎?”

司塵神色楞住。

看起來像是被問懵了,但仔細瞧瞧,又好像只是呆呆的看著祂。

遲聿升起一股怪異感。

……這個眼神,實在是太古怪了。

古怪就像是透過她在看誰。

司塵很快就斂了神色,“那我有一個討厭的。”

遲聿給她扒了幾塊魚肚子上的肉:“誰?”

司塵接過盤子,筷子戳著魚肉:“你不認識。”

遲聿漫不經心的哦了聲,“為什麽討厭他?”

司塵動作頓了下,語氣很輕:“我那時候比較笨,被騙了。”

現在也沒聰明到哪裏。

遲聿腹誹,祂開始認真剝蝦,但胸口悶悶的,翻湧著戾氣。

居然有種問到底的沖動。

“騙你什麽了?”

良久的沈默。

沈默到遲聿差點壓不住心中的戾氣,終於聽到了小人魚輕輕的聲音——

“所有。”

遲聿把剝好的蝦放在她盤子裏,聞言輕嘖了聲,點評,“真蠢。”

似是與往常無異。

司塵吃蝦的神色乖巧而認真,她咽下口中的食物,不解歪頭,“你在生氣嗎?”

遲聿笑了聲:“生什麽氣?”

“那你吃蝦嗎?”司塵探著腦袋看袋子,“還有年糕和瓜果,你不吃點嗎?”

“不吃。”祂回。

“那你……”

遲聿:“我去洗個澡。”

司塵咬著蝦點頭,目送遲聿進了浴室。

水流嘩嘩作響。

浴室很快就充斥著氤氳熱氣。

司塵用魔法感應了下。

嘶……

水溫好高。

祂不是,只有心情不好的時才洗熱水澡嗎?

心情越不好,水溫越高。

司塵放下餐盤,顛顛跑到了浴室門口,推開門。

遲聿變回了原來的相貌。

水流沿著祂詭麗的五官滑落,微長的黑發全捋到腦後,見她推門進來,微微揚眉,痞笑道:“一起洗嗎?”

司塵想了想,“好啊。”

她走進去,“你幫我脫衣服。”

熱水落在她嬌嫩的肌膚,瞬間染出一片紅。

遲聿忙將水溫調低,拉過司塵,給她燙到的部分降降溫。

“別鬧了,出去吃飯。”

司塵沒有走。

摟住遲聿精瘦的腰,濕潤的吻落在祂胸口,落在心臟的部分,“我不餓。”

遲聿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。

簡直憋成了聖人。

祂說:“今天不行。”

祂還沒搞明白自己的心思呢。

再說了,司塵的傷還沒好。

祂就是再饑渴也不至於急色到這種程度。

司塵仰頭,水流劃過她蒼白的小臉,“你是不是嫌棄我身上有疤?”

祂早上出門之前,還說有疤醜。

司塵照鏡子也感覺很醜。

“疤會消的,人魚的自愈力很強,不會留下疤。”

遲聿解開她的衣服,親吻她身上的疤痕,“沒嫌棄你,是我不行。”

司塵眼神下飄:“撒謊。”

遲聿:“……”

遲聿食指抵著她額頭,“你這姑娘,怎麽沒羞沒臊的?”

司塵沈吟片刻,“可能是你今天太矜持了。”

遲聿一噎,“我平常在你心中是什麽形象?”

司塵眼神亂飄。

遲聿湊近,“看著我,認真回答。”

司塵不敢看祂,小聲回:“狗中泰迪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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